地宫崩塌的轰鸣中,林晚辞的虚影化作流光,裹住沈青梧的腕间胎记。
“阿梧,娘用最后三魂护你一次……”
血雾凝成屏障,将坠落的巨石隔绝在外。
沈青梧跪在沈砚舟的尸身旁,他胸口的血窟窿竟生出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是九转还魂术的反噬!
“原来你早被炼成半傀。”她拭去他脸上的血污,发现青纹褪去后,耳后浮现林氏暗卫独有的木槿刺青。
密道被乱石封死,唯有丹炉下的暗格泛着微光。
沈青梧按母亲信中提示转动炉耳,暗格弹出一方玉匣。
匣中锦帛写着:“欲破还魂术,需寻天机阁。”锦帛下压着半枚虎符,刻有“镇北军”篆文。
“沈崇山盗虎符勾结外敌,才害得林家灭门。”她攥紧虎符,耳边忽闻铁链拖曳声。
宋阎的傀尸大军正在凿穿石壁,腐臭味透过裂缝涌入。
沈青梧背起沈砚舟的尸身,按密道图钻入排污暗渠。
浊水中漂浮着药渣,她认出是炼制傀尸的曼陀罗根。
暗渠尽头豁然开朗,竟通向西郊乱葬岗——此处离她假死逃生的寒潭,不过百步之遥。
“姑娘留步。”
佝偻老乞丐从坟堆后转出,手中竹竿挂着盏白灯笼,灯面绘着天机阁的星象图。
“天机不可泄,除非……”老乞丐的独眼扫过虎符,“以镇北军十万亡魂为契。”
沈青梧将虎符抛入他怀中:“我要鬼医门所有据点的方位。”
老乞丐咬破虎符,舔舐锈迹下的血痕:“嗬,林家的血……难怪宋阎追着你不放。”
他突然指向东南,“但你要找的答案,在云州疫村。”
话音未落,乱葬岗突然塌陷,老乞丐与灯笼一同坠入深渊。
七日后,云州城郊。
沈青梧扮作游医,药箱中藏着沈砚舟的尸身——连日的反噬让他心口始终温热,仿佛沉睡。
疫村口焦土遍地,唯余半截残碑刻着“林家义庄”。
“姑娘买药吗?”
枯树下坐着个盲眼婆婆,竹篮里摆着人形何首乌。
沈青梧瞳孔骤缩:何首乌的根须分明是孩童指骨,裹着褪色红绳!
“我要买云州的疫毒方子。”她将碎银拍在竹篮边。
盲婆突然咧嘴,露出满口铁牙:“疫毒?云州根本没有瘟疫!”
竹篮猛地掀翻,骨制何首乌爆出黄烟。
沈青梧屏息暴退,却见烟中浮现无数傀尸——皆着镇北军残甲,额间银针刻着沈家族徽。
“这些将士当年为护林家而死,如今……”盲婆铁牙咬得咯咯响,“全成了沈崇山的傀尸!”
沈青梧的银针穿透盲婆铁牙,却见火星西溅。
“老身这副身子骨,可是天机阁的手笔。”盲婆撕开人皮面具,露出机关拼接的金属面孔,“沈姑娘,交出《天工开物卷》,换你娘全尸!”
药箱突然震动,沈砚舟的尸身破箱而出,徒手拧断盲婆的机关颈骨。
他灰白的眼瞳泛起青光,喉间挤出残破字句:“阿梧……快走……”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疫村土地寸寸龟裂。
沈青梧被气浪掀翻,见裂谷中升起青铜巨门——门扉刻满《青囊帖》禁术,中央嵌着半枚染血玉珏,与她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林氏地宫真正的大门。”宋阎的傀尸从裂缝爬出,铁链捆着数十名幼童,“用这些活祭品血祭,就能唤醒你娘了!”
沈砚舟突然扼住自己咽喉,将银簪刺入太阳穴:“杀……了我……”
玉珏合并的刹那,巨门轰然开启。
地宫深处的水晶棺中,林晚辞的尸身完好如生,心口却插着沈崇山的佩剑。
棺椁旁跪坐着具白骨,手中攥着血书:“吾妻晚辞,为破还魂术,吾不得不……”
沈青梧的银簪突然脱手飞向血书,却在触及的瞬间——
血书上的字迹竟开始扭曲重组,化作“沈青梧弑母”五个猩红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