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上的字迹如活蛇般扭动,猩红的“弑母”二字刺得沈青梧双目生疼。
水晶棺中的林晚辞突然睁眼,指尖勾住她腕间胎记:“阿梧,娘好疼……”
沈青梧浑身血液凝固——母亲的掌心温暖如生者,可这具身体分明己死去二十年!
“九转还魂术成了!”宋阎癫狂大笑,铁链捆着的幼童们突然抽搐,心口银管喷出血雾,汇入水晶棺中,“以百子心头血养魂,林昭容终于……”
话音未落,林晚辞的指尖猛然刺入沈青梧心口。
剧痛中,沈青梧瞥见母亲瞳孔深处的鬼面图腾——与宋阎铁链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你不是我娘。”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血书上。
“沈青梧弑母”五字遇血即燃,露出底下真正的遗言:“吾女亲启:棺中乃沈崇山所造傀尸,速毁地宫灵脉!”
林晚辞的幻象如琉璃破碎,水晶棺中赫然躺着具男尸——面覆金甲,心插银簪,正是当年暴毙的先帝!
地宫剧烈震颤,灵脉青光顺着棺椁纹路蔓延。
沈青梧拽过沈砚舟的尸身,将他胸口的银簪插入灵脉节点。
反噬之力瞬间暴涌,沈砚舟灰白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金丝织就的经脉——他竟是被改造的人形兵器!
“沈崇山用镇北军将士试验傀尸术……”他机械般开口,瞳孔映出地宫穹顶的星图,“天机阁…在…柏树下……”
话音戛然而止,金丝经脉突然缠住沈青梧手腕,将她拖向崩塌的灵脉核心。
千钧一发之际,虎符从她怀中跌落。
镇北军亡魂的嘶吼响彻地宫,青光中浮现无数铁骑虚影。
铁蹄踏碎傀尸大军,宋阎的惨叫声淹没在魂火里:“沈崇山!你答应过让我……”
灵脉轰然炸裂,沈青梧被气浪掀飞。
再睁眼时,身处寒潭边的柏树林——正是沈砚舟反复提及的那片林子。
焦黑的树干突然裂开,露出青铜机关门,门锁形状与虎符完美契合。
天机阁内,星盘流转如银河倒悬。
独臂老者抚着虎符缺口:“二十年前,林昭容将真正的《天工开物卷》藏于此处。沈崇山屠尽镇北军,却始终找不到……”
沈青梧展开残卷,最后几页画着人形兵器的解构图——与沈砚舟体内金丝经脉如出一辙。
“要破此局,需以施术者至亲血脉为引。”老者独目精光暴射,“比如,沈家真正的嫡子。”
三日后,沈家祠堂。
王氏正为沈瑜行及冠礼,忽见天降流火。
沈青梧踏着星盘光影而来,身后跟着三千镇北军亡魂。
“阿姐!”沈瑜挣脱仆妇,腕间红绳突然自燃,露出底下木槿刺青——他竟是林晚辞拼死送出的林家遗孤!
王氏的翡翠佛珠砰然炸裂:“不可能!当年我亲手掐死了那个孽种……” 沈青梧银针封住王氏穴位,将《天工开物卷》摊在祖宗牌位前。
“沈崇山,看了这么久戏,该现身了。”
供桌下的暗道缓缓开启,走出个金丝覆面的男人。
他抚摸着沈砚舟的尸身,嗓音沙哑如砾石摩擦:“不愧是我的好女儿,竟能寻到此处。”
面具掀开的刹那,沈瑜突然惨叫——那分明是沈家己故多年的老太爷,沈崇山的父亲!
“当年夺舍亲子,如今又扮作祖父。”沈青梧剑指灵位后的暗格,“可惜你忘了,林家血脉能感应《青囊帖》。”
暗格中飘出张人皮,绘满移魂禁术。
沈崇山狂笑着撕下人皮,露出底下腐烂的躯体:“晚了!瑜儿的心头血己养足百日,今夜便是……”
寒光乍现,沈瑜的匕首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阿姐,毁阵眼!”
血溅在星盘上的刹那,整座沈府开始崩塌。
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沈青梧怀中的虎符腾空而起。
云层破开,露出悬浮的空中楼阁——那才是真正的天机阁。阁顶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手中提着盏白灯笼:
“沈姑娘,令弟的命,可要换?”
灯笼映出沈瑜惨白的脸,他心口的血正顺着银管,滴入下方巨大的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