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深秋的凉,苏晚捏着凌深办公室的门禁卡,指尖触到卡片边缘的磨砂纹——和十年前攥着银杏叶的触感出奇相似。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唐睿站在走廊尽头,视线扫过她掌心的疤痕贴——银杏叶形状,边缘泛着淡粉,是陈默教授托人从日本带的款式。
“又去见那个冰山总裁了?”合租公寓的门刚推开,林薇就抱着抱枕凑过来,指尖戳了戳她泛白的脸,“脸色比上次给连环杀人犯做评估时还差。”
苏晚笑了笑,指尖蹭过茶几上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她收集了十年的银杏叶标本,每片叶子上都记着日期和地点。“他的情绪频率……像深海里的暗流。”她忽然顿住,视线落在玻璃罐最底层的叶片上,2010年10月5日,城西墓园,叶片边缘的缺口至今清晰,“看不见表面的浪,却能感受到底下的漩涡。”
林薇忽然抓住她的手,扯下掌心的疤痕贴:“还在骗我?”她盯着那道浅褐色的疤,像片蜷曲的银杏叶,“上次给纵火犯做治疗,你也这么拼命,结果在医院躺了三天——这次又用了‘情绪共振’?”
苏晚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着疤痕——十年前的疼痛忽然清晰:七岁的自己蹲在墓园水洼里,看见穿蓝白校服的男孩抱着断笔哭,她想递上一片银杏叶,却被碎玻璃划破了掌心。那时的雨很凉,男孩的眼泪比雨更凉,而他腕间的银链,在雨里晃出细碎的光。
“我没事。”她忽然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敷在额角,“只是……他心里的小孩,和我梦里的深海,很像。”
午夜三点,苏晚又梦见了海。
咸涩的海水灌进口鼻,她想睁眼,却看见无数银杏叶在水里沉浮,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别走”。七岁的自己光着脚踩在礁石上,掌心的血滴进海里,染黄了一片银杏叶——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礼物,夹在《安徒生童话》里,却在孤儿院的大火中烧去了半片。
“妈妈!”她想喊,却被海水呛住,喉咙里涌出血腥味。远处传来模糊的呼喊声,像个男孩在喊“回来”,却被海浪拍打成碎片。她看见前方有个身影蜷缩在礁石后,穿着蓝白校服,腕间的银链在黑暗里闪了闪——和凌深腕间的那条,一模一样。
“别躲了……”她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礁石,“我带你回家……”
忽然,海水掀起巨浪,将她卷入更深的黑暗。掌心的疤忽然发烫,银杏叶形状的疤痕在水里发出微光,照亮了男孩的脸——是凌深,七岁的凌深,手里攥着支断笔,眼尾的泪痣浸在海水里,像颗不会沉的星。
“阿深……”她忽然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床头的台灯亮着,玻璃罐里的银杏叶在微光里轻轻晃动,像刚从海里捞出来,带着咸涩的气息。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陈默发来的消息:“晚晚,记得‘情绪容器’的代价——你在接住别人的痛苦时,别丢了自己的锚。”
苏晚盯着掌心的疤,忽然想起凌深办公室的监控——昨天她捡笔记本时,看见他指尖划过银杏叶标本的纹路,像在触摸十年前的雨。原来有些痛,早在十年前的墓园里,就己经埋下了共振的频率。
凌晨五点,苏晚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凌深的公开资料:“凌氏集团CEO,28岁接任,手腕间常年佩戴银链,坠饰为钢笔造型……”她指尖划过“童年经历”一栏,空白处被红笔打了个问号——和她的孤儿院档案一样,是被刻意抹去的空白。
“城西墓园,2010年10月5日……”她喃喃自语,指尖在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却只找到一则旧闻:“城西墓园突发火灾,烧毁部分墓碑,一名七岁男孩被路人救起。”配图里,穿蓝白校服的男孩蹲在消防员怀里,腕间的银链晃出半道弧光——和她梦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原来你也在那场火里。”苏晚盯着照片里男孩攥紧的拳头,忽然想起噩梦里的断笔——母亲的钢笔,是否也在那场火里断了笔尖?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银杏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苏晚忽然想起凌深指尖的温度,想起他抢过钢笔时,指尖擦过她掌心的疤——那瞬间的颤栗,不是抗拒,而是重逢。
“林薇,”她忽然摇醒睡熟的闺蜜,“帮我查件事——2010年城西墓园火灾,有没有个七岁女孩的记录?”
林薇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她眼底的执着:“晚晚,你该不会觉得,那个冰山总裁,就是当年墓园里的男孩?”
苏晚没说话,指尖划过电脑屏幕上凌深的照片——眼尾的痣,腕间的银链,还有永远抿紧的唇角,像极了梦里那个躲在礁石后的小孩。原来所谓“无解之症”,从来不是无药可救,而是两个在暴雨里走散的小孩,终于在十年后的阳光里,听见了彼此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