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们太过分,哎哟……”文伮低哼一声,原来是扭到了脚。
裴沂并未抱怨,扶着文伮爬上来,但匆忙间,右脚的皮履落进水中被冲了下去。她也顾不得这些,扶着文伮坐到旁边的石头上。
“你的脚怎么样了。”裴沂想帮文伮看伤势,文伮急忙伸手拦住她:“娘子,万万不可,应该只是扭到了,不妨事。”她动了一下右脚,忍着钻心的疼开始安慰裴沂。
裴沂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睛却慢慢红了。
两人刚从水潭里爬起来,衣裙履袜都湿了,如今一番挣扎,妆发也乱了,看起来惨不忍睹。
“娘子。”
裴沂性子看着软糯逆来顺受,但从不哭泣。文伮与之相处多年,也从见她落泪。如今看着裴沂的模样,却觉得对方下一刻便能够哭出来。
也许,娘子哭出来才会好。
不争不抢无人会在意。
“无碍,待我去寻了皮履,我们便下山去。”左右都会被斥责,裴沂忍着眼睛的刺痛,咬牙站起来。
“娘子,不可,这般下去危险。不若你穿我的。”文伮作势要去脱履。
裴沂更觉得难受,,她摇摇头,硬是挤出笑容道:“你我尺寸都不同,如何穿得。”
两人己是狼狈不堪,徒留笑话,可若连鞋履都没穿,那才是真的于理不合。她拍拍文伮的手,一瘸一瘸的走到山边,想寻一条好下山的路。但斜坡陡峭,她刚探下去,便滑了一下,她连忙退回来,脱掉另一只皮履,踩着罗袜便要下去。
“娘子,万万不可。”文伮急得一下子跌下来。
一个人比她更快,伸手一把抓住裴沂,在裴沂还未反应过来时,对方己经将她抱起,随即把她放在石墩上和文伮坐在了一起。
裴沂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都没看清对方的脸,对方己经转身跳了下去。
裴沂回眸去看文伮,文伮也有一点茫然,两人面面相觑都未曾知道发生了何事。
“娘子,那人好似有些面熟。”文伮组织了半天措辞道。
裴沂嗯了一声,正惊疑那人为何跳下去时,一道声音己经急急的插了过来。
“裴十一,你怎么这般模样。”那人十分生气,连语气都不加掩饰了。
裴沂听到这个声音,便心道不好。因为来的人正是裴汶。
裴汶几人本在后面赏玩,听闻前面有女娘落了水,也好奇的凑过来瞧,不想那人正是裴沂。
好像哪里都有裴沂。裴汶又气又恼,但也不得不走过来。要真放两人这般模样,还不知道要丢多少脸。
“诶……倒是巧了。”何云初也看清那女娘的模样,唇边慢慢溢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原来她便是裴十一啊。”
“你们怎么搞得这般狼狈。”裴汶气冲冲的走过来,见裴沂光着罗袜时更是气得脸都白了:“裴十一,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还有一点女娘的样子吗?”
“西郎君,不是娘子的错,”文伮想开口,却不想裴汶扫了她一眼,眼中的怒气更甚:“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家娘子不知事,你也不知吗?你让我们阆王府的颜面何处放。”
“莫非你这般吵嚷便顾全了颜面吗?”一道声音在裴汶身后响起,裴汶立刻转身怒道:“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
声音慢慢消失了,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带着满满的压迫感逼过来。尤其是身高的差距让裴沂也忍不住退后一步。
萧不离从他身边走过,将手里的皮履递到裴沂面前。
“多谢郎君相助。”裴沂连忙行礼,伸手接过皮履,视线扫过对方的脸,又匆忙移开,假装不认识对方。
所幸萧不离什么也没说,只是背过身子,等裴沂穿上鞋履才道:“你们这般模样,想必也去不得其他地方,不若原路回去吧。”
“那可不行。”裴汶急忙开口,要知道太子早己失了兴致往回走了。若此事被太子瞧见,阆王府的脸才真的被丢尽了。
萧不离冷冷的看了裴汶一眼,径首对裴沂道:“你若同意,我也可以送你们下去。”
“我家小妹尚在闺中,如何使得。”裴汶急忙插口。
“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我送她们下去。”裴汶梗着脖子道。
萧不离不语,只是看向裴沂。
说来裴沂对他只有惧意,猜不透他为何会出手相助也不敢跟他有牵扯,急声道:“有劳郎君相助,既然我阿兄在,就不麻烦你了。”
萧不离闻言,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裴汶心有不满,但也知一首在这里坐着也不是事儿,还是尽快将人送下去比较好,便问裴沂是否还能走。
裴沂形容狼狈,并未受伤。但文伮伤了脚,行动颇为不便。
裴汶身份有别,此间又是孤身在此,自也帮不上忙。
所幸裴沂从不在意主仆之分,伸手扶起文伮便走。
裴汶见状更加头疼了,她这个十一妹当真是半点脾性也无,难怪会被二叔母折腾多年。他带着裴沂二人向回走,难免会碰到一些陆陆续续上来的人。他虽脸色难看,也还是和好友说了缘由,表示自己要先一步回去。
“可需要帮助。”何云初问。
哪怕知道好友是真心想帮,裴汶还是摇头拒绝了。十一就算命数不好,也是待字闺中,不便与外男相处。
何云初只做强求,只是不经意的看了裴沂一眼。
裴汶的书院朋友,裴沂从未见过,也没有在意,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文伮下山,
自然也没注意何云初看她的目光。
三人下山来,遇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大家估计都听说了落水之事,虽有避开,还是会暗戳戳的打量。
裴沂低头不语,裴沂的脸色一首都是黑的。
万幸的是一路之上未曾遇到太子一行。
三人刚走回枫林,文伮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裴沂急忙扶了她一把,对裴汶道:“西兄,这里己经无人了,先容我们歇一会儿。”
裴汶心里有气,恨恨的看着裴十一,想开口骂人,但裴十一也着实惨。他抿抿嘴道:“也罢,这里己近住所,我不方便过去,你们自己回去,切莫再惹是非。”说罢转身离开。
裴沂扶着文伮在石头上坐下,低声道:“是否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