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所言,一个仆妇而己,主子都未必活下来,更何况下人。
裴老夫人不愿提及的态度将裴沂想要问出口的事情堵了回去。
想到自己有可能没办法知道答案了,裴沂也觉得有些难受,尤其是对着这一排的裴家先辈,她不知为何就生出一种怨怼来。
她姓裴,可为何无人护她。
哪怕她自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依旧是孤立无援。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有声音。
那是红苑的声音、
她来做什么。
裴沂抬头看了一眼裴老夫人,见她并未关心,便干脆爬起来走了出来。
裴家祠堂,文伮不得令是不得进的,故而在外面守着。所
以佟林纾过来时便看到了文伮,联想到裴沂的作为,首接让红苑把人带过来。
红苑立刻带了两个仆妇按住文伮,将她逼得跪在佟林纾面前。
“女君。”文伮自知躲不过去,有些认命的看着地上。
“当初你出言顶撞于我,我看在大娘子的份上没有要了你的命。如今你却怂恿自家娘子离家,你觉得我是否能惩罚你。”
“女君教训得是,身为女侍未能劝阻娘子,文伮认罚。”文伮低下头道。
“那便罚吧,你家娘子不听劝,想必你这嘴也是没用了,不如首接不要了吧。”佟林纾扔下一句话,便往祠堂走。
红苑得了令,便让女侍动手,将文伮的嘴打烂。
文伮生生挨了几巴掌,疼得哼了出来。
“住手。”那女侍再次挥手时,裴沂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急忙跑过来。
“裴十一,你的礼数呢?”被她无视的佟林纾厉声道。
裴沂怔愣了一下,回身行礼。
但就这一耽搁的功夫,文伮便又被打了一巴掌。
“裴十一,你的胆子倒是愈发大了,竟敢不顾王府颜面擅自离家,你是反了天吗?”佟林纾怒道。
裴沂却并没有看她,而是首接走过去伸手推开那打人的女侍。
“裴十一,我与你说话,你聋了吗?”佟林纾不敢置信的看着裴沂。
裴沂冷眼看着那两个抓着文伮的仆妇道:“还不松手。”
两个仆妇回头去看红苑,红苑并未开口,她们也就有恃无恐了。
裴沂见状上前一步,红苑急忙拦住道:“这女侍挑唆娘子离家,王府是留不得了,这般惩治也是为了让她吸取教训,切不可任意妄为。”
裴沂抬起头看她,然后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掌打得极重,不仅红苑傻了眼,连佟林纾也被惊到。
“裴十一,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教训不听话的女侍而言。刚才这女侍言道是文伮教唆我离家,岂不是说文伮奴大欺主,我若是认了,岂不是说我软弱可欺?”裴沂抬头道,但是看着红苑的目光,却惊得红苑后退了一步。
“放肆,红苑得我的命令教训女侍,你觉得是我错了?”
“敢问母亲为何要教训我的女侍?”
“你擅自离家,难道不是错?”
“母亲当知离家的人是我,我若执意要走,文伮也拦不得我。毕竟不是说谁都能够奴大欺主?”她意有所指的看着红苑,佟林纾也察觉到她的目光,道:“奴随主,主子做得不当,奴仆自当受罚,难道我还管不得。”
“母亲若要罚,罚我便是,左右都有这么一遭不是吗?我既能离家,便不会惧怕这些东西。”裴沂伸手挥开两个仆妇,将文伮拦在身后。
佟林纾被气笑了:“你做下这般错事,你当我不会罚你吗?”
“母亲一不问我为何离家,二不问我这次离家是否无恙。一来便要打要罚的,我自是不会这般认为了。”
裴沂的话深深刺痛了佟林纾,她指着仆妇道:“还不把这个孽障给我拿住,你既然觉得我会罚,那我便如你的愿。这祠堂你也不用跪了,首接请家法吧。”
裴沂再怎么不对,佟林纾再怎么不喜,却也未动过家法。但这一次裴沂对她的反抗让她感到了挑衅,故而也顾不得什么了。
两名仆妇得了命令便要拉裴沂。
裴沂也没反抗,但是其中一个仆妇在抓了她之后还掐了她一下,这让她心头火起,猛的挥开了仆妇的手,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着实把一群人都打懵了。也让人意识到裴沂不再是那个可以被欺辱的女娘了。
“裴十一,你好大的胆子?”佟林纾瞪着眼睛怒道。
裴沂回头看了佟林纾一眼,那一眼极冷。
她原本不想做得这么绝,也觉得佟林纾要罚便是了,可她能忍了佟林纾的罚,却不能忍了这些女侍的暗中报复。从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她就知道若她不改变,无人会再护着她和文伮。
连严嬷嬷那样护过她的人都想要她死,可见着府中能真正护着她的人少之又少。
“母亲的话,我自会听,这罚我也认。但既然是家法,何不请祖母一同掌刑可好。”裴沂的这番举动让文伮也异常惊讶,她惊惧的看着裴沂,不知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惊恐多一点。
佟林纾被气笑了:“你觉得你祖母会帮你,你便想拿她吓我。”
“不敢,我只是觉得生气的不止母亲一人,若大家都看到我受罚了,想必不会再与我生气了。”
不过几日未见,裴沂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佟林纾就这么看着她,正要发话让人去请老夫人时,祠堂里走出来一个仆妇道:“女君,十一娘子。老太君说了,小惩为戒,大惩伤身。十一娘子犯了错,自是要罚的,只是家法过于严厉,改为责打十板即可。”
裴沂闻言低下头,反倒是佟林纾道:“既然老太君都这样说了,那便如此吧。”她挥了挥手,示意仆妇抓人,只是这一次那些仆妇顾顾及裴沂的底气,不敢靠得太近。
“母亲,您就不想知道我此去是为何吗?”裴沂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知道佟林纾不喜欢她,严嬷嬷也说过佟林纾不喜欢她。可知道是一回事,遇到又是一回事。哪怕她心有准备,却还是有那么一丝奢望。她离家数日,生死难测,为何一回来佟林纾就要打要罚,却不曾问过她是否安然无恙。她离家是不对,可是她既没有闯祸,也没有做对不起裴家的事情,说大了便是女娘贪玩而己。为何佟林纾首接要打她的女侍,还要对她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