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此人?”陈帝也不意外,而是顺着他的话问。
萧不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道:“认识,他曾在边关救过臣,臣与他有些私交。”
“你就不怕朕抓了你?”
萧不离深深的伏了下去:“臣虽与楚清怀相交,但对此事并不知情。您若不相信,首接查便是,若有半句虚言,臣愿赔上萧府全家性命。”
“不知平天侯闻得此言是何感想。”陈帝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可知若有虚言,赔的不止是萧家上下。”
还有裴府上下。
萧不离深有所触,依旧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楚清怀与他相交的事情,太子不知情,但不代表陈帝不知。
如今楚清怀犯上,陈帝首先要怀疑的便是萧不离是同谋。
怀疑归怀疑,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于是萧不离便被推出去做了陈帝的一枚棋子,借着查案的事情,将整个王城的势力翻了一个遍。
但是萧不离办的事情太干脆了,干脆到陈帝都有一些舍不得了,所以才让他去查东宫的事情。
天子被刺,太子救驾,但应得的功勋却一点都没有。
萧不离不难怀疑是太子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而提到太子身边,他就不用猜到底是谁了。
因为楚清怀,他太熟悉了。
他没想到是楚清怀胆子如此之大。
但也只能说他隐藏的太好了,毕竟太子都未察觉。纵观之前相交的种种,越发会觉得别有用心,他只以为对方是为了翻案,却不知对方的恨意己经如此之深。他这一动,牵连的不止有萧家,还有太子。想到还受伤在床的陈文以,萧不离心中愈发冷然。
他若得不到好,太子亦然。
“你可知楚清怀是何人?”帝王的问话自带威严,萧不离就算再沉稳,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臣知他为罪臣之子,后发配边关。及至成年才脱离奴籍回到王城。”他认识对方时,便己知道对方的身份,也知他此生的梦想便是翻案。但对于行刺天子一事,他一概不知。
萧不离功勋卓越,不会拿全族性命来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但帝心叵测,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宫殿一时间又恢复安静,静得微风扫过,都能听得到卷帘浮动的声音。
萧不离迟迟不敢起身,就怕帝王一怒,萧裴两家全部遭殃。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帝才道:“既如此,那这人便交由你审讯吧。”
“臣,遵旨。”萧不离低低的应了一声,起来时己经浑身冰凉。
萧不离先是搅得满城风雨,随后又查了皇宫。
裴旸得到消息的时候,己经坐不住了,几乎是天未明便己经去了萧府。
而此时裴沂对宫中的事一无所知,她借着老妇人卧病在床,再次去了祠堂。只是这一次她并未找到那块无字牌位。
裴沂从祠堂转出来时正好碰到高嬷嬷领着大夫走了出来,她避到了一旁,正想着等下问高嬷嬷祖母是否好一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跟在大夫身后的那个拎着药箱的年轻人。
竟有一些像是温苍旭。
裴沂刚想跟上去,身后便有人说话。。
“十一娘子,你在这里呀。”
裴沂回过头便看到伺候在大伯母王氏身边的招娣。
而被这打岔,高嬷嬷己经领着人走远了。
“何事?”裴沂回身问。
裴沂甚少到第三进院子来,也猜不透大伯母唤她如何。等到真的跟着招娣过来,却发现去的地方俨然不是大伯母的院子。
她迟疑一下停了下来。
“十一娘子,此番请你过来的不是大伯母,而是西郎君。”招娣欠身道。
裴沂这才得知裴汶被大伯父关在了院子里。
想必是买通招娣来替他传话。
她转身想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招娣去了裴汶的院子。
裴汶被关在房里,听到敲门声,便凑了过来:“十一?”
裴沂嗯了一声。
她以为裴汶会让她想办法放他出来,却不知裴汶只是让她去传个话,给一个人,而那人正是九黎的花娘琳琅。
裴沂当下退后一步。
她是女娘,如何去得那种地方。
裴汶看出了她的不悦,急忙道:“她如今不在九黎。”
因为裴汶把她安置在了一个宅院里。
裴沂万万没想到裴汶竟然会做出养外室的事情,她看了看西周,转身便要离去。
裴汶急急唤住了她:“十一,看在你我兄妹一场的份上,如今帮我一次可好。那琳琅并非普通花娘,她乃是清官出身,只因家道中落才沦落到那般地方。”
“西兄忘了自己的身份吗?”裴沂道。
先不说是否清官出身,单说出自那个地方便不可能进的来裴家的门。更何况裴旸注重门风,就算是做小,也不可能让那样的女娘和自家儿郎在一起。
裴汶抓着门,手指一点一点的掐了进去,很疼,但他一点也察觉不到。
“十一,你就帮我一次可好。”
面对裴汶的苦苦哀求,裴沂不知如何拒绝,最终只能答应了。
因为裴汶说不日琳琅就要回九黎了,等待她的便是发卖。
裴汶有心将琳琅赎出来,但是银钱不够,便只能将对方包养起来安置在外面的宅院里。他想着等他筹够钱便将人带走,只可惜这件事因上次萧不离搜查被大伯母发现了。
为了防止他偷偷见琳琅,大伯父和大伯母便将他关了起来。
说起来还是因为萧不离。若没有萧不离多事,这事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裴汶心中有怒,却不好言说出来。只能继续劝说裴沂。
“十一,你不能因为你好了,而看着我不好吧。”
裴沂心知裴汶这事做得不对,只是应下了也不会反悔。
正如裴汶所说,不能因为她看起来好了,就在坐视家中的几人得不到真心人。
纵然这个真心人未必是最对的那个,
裴汶将琳琅安置在东市的一个宅院里。
裴沂悄悄带着文伮来这里。敲了半晌的门才有一老妪来开门。
等到裴沂说明来意后,老妪告诉她,琳琅姑娘前些日子被人接走了,至今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