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谨同学来找我的时候，天己经阴了一整天。
她站在实验室门口，没打伞，发梢还滴着水，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跑过来。
“姜念淇。”她叫住我，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坚定，“能谈谈吗？关于陈淮谨。”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
“他这几天……”她顿了顿，“一首睡在外边。”
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可怕，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学校咖啡厅里，同学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推到我面前。
“他从来不写日记，但这个本子，从大一用到现在。”
我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今天在南大门口遇到她了，还是那么喜欢摸耳朵。」
日期是去年九月，开学第一天。
手指不受控制地往后翻，几乎每一页都写着与我有关的小事：
「她今天穿的蓝裙子，和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一样。」
「又看到她和沈砚走在一起，胸口闷得厉害。」
「如果那天在天文馆，我再勇敢一点……」
最后一条记录停在三天前：
「算了。」
就这两个字，笔迹重得几乎划破纸页。
冲出咖啡厅时，雨己经下得很大。
同学姐在后面喊：“他现在应该在南大教学楼二教”
雨水砸在脸上，生疼。我跑过图书馆，跑过操场，跑过我们曾经一起吃烧烤的小摊——
楼的灯光亮着，隔着雨幕，我看到陈淮谨站在走廊尽头，正在和几个同学说话。
“陈淮谨！”
我的声音被雷声淹没。他转头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转身就走。
“等等！”我冲上台阶，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回头。
学姐突然从走廊另一头出现，手里拿着伞：“淮谨，资料打印好了。”
他接过文件，和她一起走向楼梯间。
“陈淮谨！”
我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雨水从我的袖口滑进他的掌心，冰凉刺骨。
他终于转过身，眼神陌生得让人心慌：“有事？”
“那些聊天记录是P的！我和沈砚根本没什么！”
学姐尴尬地退后两步：“我先去实教室”
他没理会她，只是看着我，声音平静：“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不用躲着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那天没去烧烤摊是因为论文评审……”
“我知道。”
这三个字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不重要了。”他打断我，“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
学姐在楼梯口轻声提醒：“教授在等我们。”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
我站在原地，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陈淮谨。”
这次他没回头。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转身。
学姐撑着伞走过来，轻轻拉了他一下。
他们一起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不知道自己在雨里站了多久。
首到双腿发麻，首到教学楼灯光一盏盏熄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砚的消息：
「你在哪？雨太大了，我去接你。」
我没有回复，只是慢慢蹲下来，抱紧膝盖。
原来最难受的不是被误会，而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却选择不再相信。
宿舍楼下，小林举着伞飞奔过来：“你疯了吗？淋成这样！”
我掏出那个被雨水泡湿的笔记本，字迹己经模糊不清。
“帮我个忙。”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明天把这个还给他。”
“那你呢？”
我看向南大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在雨幕中朦胧成一片：
“我放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