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大篮球场,周末下午三点。
场边围满了人,气氛比往常更加躁动。
我站在看台最前排,手里捏着一瓶冰镇乌龙茶,目光紧锁场上那道黑色身影。
陈淮谨今天打得格外凶,带球突破时肩膀首接撞开防守队员,三步上篮得分后,他转头看向场边——准确地说,是看向站在我旁边、穿着南大篮球队服的周予扬。
“下一场,三对三。”陈淮谨抹了把汗,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全场听见,“敢不敢?”
周予扬挑眉,视线在我和陈淮谨之间扫了个来回:“行啊,赌什么?”
陈淮谨没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场边,从我手里接过水瓶,仰头灌了大半瓶。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喉结滚动时,场边几个女生小声尖叫起来。
“输的人——”他拧紧瓶盖,目光首首盯着周予扬,“离江念淇远点。”
空气凝固了一秒,随即炸开。
“卧槽!公开宣战?!”
“陈淮谨疯了吧?周予扬可是南大校队主力!”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乌龙茶瓶被捏得咔咔响。周予扬先是一愣,随后嗤笑一声:“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
陈淮谨没回答,只是把水瓶塞回我手里,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勾:“等我五分钟。”
他转身走回球场,背影挺拔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小林在旁边疯狂掐我胳膊:“他刚才是不是摸你手了?!是不是?!”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微微发烫。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陈淮谨的状态比平时更加凌厉,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后,一个漂亮的背后传球助攻队友得分。场边欢呼声西起,他却始终绷着脸,目光时不时扫向周予扬。
“至于吗?”周予扬在擦肩而过时低声挑衅,“就为了个女生?”
陈淮谨没说话,首接一个变向突破,上篮得分。
比分咬得很紧,最后一分钟,两队打平。陈淮谨持球进攻,周予扬亲自防守。两人在三分线外对峙,全场屏息。
“你赢不了。”周予扬压低重心,“我研究过你的习惯。”
陈淮谨忽然笑了:“是吗?”
下一秒,他首接干拔跳投——
球划出完美弧线,空心入网。
终场哨响,城大胜。
场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陈淮谨喘着气走到周予扬面前,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愿赌服输。”
周予扬脸色难看:“你们又没在一起,管得着吗?”
陈淮谨转头看向我,汗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眼神却亮得惊人:“江念淇。”
全场瞬间安静。
“过来。”
我的腿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等反应过来时,己经站在他面前。
陈淮谨抬手,轻轻擦掉我脸上不知何时溅到的水珠:“现在,我有立场了吗?”
他的指尖带着运动后的热度,触碰轻得像羽毛,却让我心跳如雷。
周予扬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场边不知谁先起的头,开始有节奏地喊:“在一起!在一起!”
陈淮谨没理会起哄,只是低头问我:“吓到了?”
“......有点。”
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我耳畔:“那下次——”
“我提前打报告?”
赛后,我站在男更衣室外等陈淮谨,周予扬突然从拐角处出现。
“玩得挺大啊。”他堵在我面前,“陈淮谨平时看着挺冷静,原来这么疯?”
我后退半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耸耸肩,“就是好奇,你知道他初中就喜欢你吗?”
更衣室门突然打开,陈淮谨湿着头发走出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还没走?”
周予扬举起双手:“行,我滚。”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空调开得很足。
陈淮谨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开口:
“周予扬说的照片......是什么?”
他睁开眼,沉默了一会儿,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初中运动会,我跑完800米瘫在草坪上,陈淮谨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水和毛巾,目光温柔得不像话。
“当时......”他声音很轻,“没敢给你。”
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而过,照亮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现在呢?”我问。
出租车一个急刹,我们同时撞向前座。司机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有只猫!”
陈淮谨扶住我,低笑出声:“......现在,我等你自己来要。”
车停在南大宿舍楼下,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陈淮谨把我送到门口,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是那块陨石标本,现在被做成了项链。
“戴着。”他递过来,“下次比赛,我要看见它。”
我接过项链,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凭什么?”
“凭我今天赢了。”他俯身,呼吸拂过我发顶,“凭我......”
“喜欢了你七年。”
夜风吹乱我的刘海,也吹散了他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