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却是自嘲的笑了笑。
聂流音便明白了,怕是一次都没来过。
再次看向老太太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怜悯。
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躺在床上却被自己的儿子嫌弃,被下人欺负。
只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聂流音怜悯她却并不心疼她。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怪不了任何人。
聂正德那个人自私自利,如今老太太躺在床上,又不可能为他带来什么利益,自然不愿意再做表面功夫。
看到聂流音,老太太明显有些激动,歪着嘴哼哼唧唧的想说什么。
一时之间口水横飞,落在枕边,打湿了枕头。
双手不自然的弯曲着,使不上力。
“祖母还是消停些吧,孙女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问问祖母,不知当年我母亲一事祖母可有参与?”
聂流音笃定了老太太是参与其中的,毕竟如果不是她和聂正德的允许,单凭宋倾一人,怎么可能会在送走了她以后又将她的母亲杀掉。
这么些日子以来,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以宋倾的性子,她定会将顾绮菱留在府中,然后日日磋磨她。
让她受着母女分离的痛苦,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中。
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同宋倾这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女人日夜缠绵。
宋倾想送走的一首都是自己。
她想要的一首都是将顾绮菱踩在脚底下。
让顾绮菱明白,即使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即使她有学识有胆识,即使她的出身比宋倾高贵,她的男人也不爱她。
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聂流音看着床上的老太太。
“如果当年的事情是老太太指使或同意了的,你就眨眨眼。”
老太太嘴角一首抽搐,口水便一首往下流,看向聂流音的眼神中带着恨意。
聂流音看的分明。
“老太太你不愿意说没关系,反正这座丞相府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座囚笼,将我娘困在这里一辈子。”
她蹲下身去,不顾老太太身上难闻的味道,蹲在她身边。
“祖母放心,我不会做的太绝的,聂正德该死,整个丞相府的人都该死。但是我会给聂正德留个后代的。毕竟依依还那样小。”
“噶……唔……”
聂流音听不懂老太太在说什么,所幸她也不是为了听她说话。
“柳嬷嬷伺候好祖母吧,万一祖母的病情更严重了,柳嬷嬷难逃其咎。”
“是。”
“既然祖母不想告诉我真相,孙女便不问了,希望祖母能够长命百岁。”
说罢提起裙摆,轻轻起身,再次环顾了一圈,转身离开。
聂流音离开之后,老太太的神情愈发激动,双手颤抖着想要抬起来,嘴唇蠕动却又发不出一丝声音。
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柳嬷嬷上前,将嘴边的口水擦干净。
“老夫人,二小姐己经走了,老夫人放心,老奴会一首陪着老夫人的。”
柳嬷嬷完全没了平时的那股子傲气劲儿,面对老太太的时候依旧低眉顺眼,但是眉眼间却又带着一丝丝暴戾。
老太太瞪着眼睛,看着柳嬷嬷,细看还能看出来几分恐惧。
“老夫人,奴婢伺候了你一辈子,可是到头来,却没能得到老夫人善待。”
刚刚聂流音问她有没有想过嫁人……
柳嬷嬷想起当年的事,将手中的帕子狠狠扔在老夫人脸上。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嫁不了人!我明明可以不用受苦的!我明明可以嫁给那个人,是你亲手毁了我的一切!”
老太太眼眶,她很想告诉柳嬷嬷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她说不出来。
柳嬷嬷不管老太太要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老夫人是不是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日,是不是没想过,老奴会死在你后面。”
说到后面,眼眶有些。
“这么多年了。奴婢从来都没有怨过老夫人,只是今日二小姐再次提起,奴婢才发现,其实奴婢心中还是怨的。”
老太太想摇头,想说话,但是柳嬷嬷却一首低着头,似乎并不愿意听她讲,又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
聂流音自然不知道柳嬷嬷说的这些话,从锦绣堂出来后,她便出了门。
只不过街上依旧冷清,想到自己那日看到的场景,独自一人往城门口走去。
今日在城门口当差的,恰好是那日送了春梅的士兵。
“聂家二小姐。”
“嗯。”
聂流音自然记得他。
那士兵朝着聂流音身后看去,见没什么人,又回过头来。
“我那小丫鬟没来。”
聂流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再次看他的时候,不禁带了几分打量。
“聂二小姐说笑了。”
李维挠着头,笑的憨厚。
聂流音摇了摇头,其实如果可以,也不是不可以。
聂流音站在城墙上,外面的依旧有很多流民,但是却比之前的情况好多了。
城外搭建了许多帐篷,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起来确实不错。
不过却是只有年轻人和小孩,那些年老的却不见一个。
小孩子在外面撒欢玩耍,有几个妇人聚在一处聊天,时不时看看那些玩耍的孩子,嘱咐一句“小心”。
聂流音心中便有了猜测。
“这次的事情,还得多谢聂二小姐,若是没有聂二小姐的药,我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原来那侍卫也感染了疫病,只不过他及时服用了药,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在聂流音看来,她只是提供了药方,毕竟外面这些人的药里面她可没有用空间的水煮。
“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这一切不过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聂二小姐谦虚了,太子殿下的人都说了,这一切都是聂二小姐的功劳,如果没有二小姐,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一时之间,聂流音的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间,填满了整个胸膛。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勾起一抹笑容。
她知道,慕容离之所以会这样做,无非就是在替自己铺路。
突然就很想见他,很想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都想法摇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