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的墨水在羊皮纸上晕开一朵靛蓝色的星云。
林屿深签完最后一笔时，钢笔尖突然折断，墨迹像超新星爆发般溅落在仙女座草图的悬臂上。
"预言成真了。"
苏绾月用指尖蘸取溢出的墨水，在他鼻尖点了个星形标记，
"你祖父在笔记里写过，这支笔用完时..."
"会有奇迹发生。"
林屿深接话的声音有些哑。他握住她沾满墨水的手，突然将人拉向天文台中央的观测平台。
老式留声机在这时发出刺耳的杂音，52赫兹的频率突然升高。
穹顶的机械装置开始自动运转，原本朝向仙女座的望远镜缓缓调转方向
——对准了室内那台"假光谱仪"。
"等等，我设的程序不是..."
林屿深的话戛然而止。
光谱仪的投影装置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但不是预设的银河系模型。
无数光点在黑暗中组成两个熟悉的人形轮廓
——是去年冬天他们在星轨咖啡馆的监控画面。
苏绾月看到全息影像里的自己正趴在桌上熟睡，而林屿深小心翼翼地用听诊器贴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原来你连心跳频率都造假。"
苏绾月戳着他发烫的脸颊，"不是说用听诊器吗？"
林屿深耳尖红得能滴血："听诊器...其实是巧克力包装纸卷的。"
他掏出那个皱巴巴的金色纸筒，"真正记录的是这个。"
他从领口拉出一条银链，坠子竟是微型心率监测仪的存储卡。
苏绾月突然认出这是她大二时弄丢的课程作业，当时还以为是掉在了实验室。
全息影像开始快进，播放着更多被秘密记录的瞬间：
她在图书馆第27号桌打哈欠时睫毛的颤动频率，在暴雨中奔向实验室时发梢甩出的水滴抛物线，甚至还有那次在天文台不小心睡着时，他偷偷用光谱仪扫描她瞳孔的数据波动。
"这些才是真正的星尘分析报告。"
林屿深按下腕表某个隐藏按钮，全息影像突然化作无数光点重组，最终形成一行闪烁的文字：
「经七年零三个月观测证实：
苏绾月=林屿深宇宙的绝对奇点」
苏绾月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块陨石切片。
在星光下，石头内部的镍铁结晶正发出与全息影像同步的脉动光芒。
"你改装了陨石？"
"只是加了点量子纠缠效应。"
林屿深将陨石放在她掌心，自己的手覆在上面，"现在它和..."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陨石突然在他们交叠的掌心里发出52赫兹的共振，整个天文台的灯光随之熄灭。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无数荧光标记从墙壁、地板甚至仪器表面浮现出来
——全是这些年林屿深偷偷写下的"WY?LyS"，有些己经褪色，最新的还散发着淡淡的夜光。
苏绾月在黑暗中准确找到了他的唇。
这次没有薄荷糖的干扰，只有纯粹的、带着墨水和星尘的味道。
当她咬破他下唇时，尝到了意料之中的血腥味
——和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为她贴小熊创可贴时，不小心被针扎破手指的味道一模一样。
"有效期到热寂太短了。"
她在亲吻的间隙呢喃，"我要续约。"
林屿深从满地散落的星图中摸出那支断尖的钢笔，就着唇上渗出的血珠，在她锁骨下方写下新条款：
「附加条款：若一方因超新星爆发等不可抗力失联，另一方需在仙女座悬臂处用星云书写"我在这里"」
签完字的钢笔终于彻底报废，墨囊炸开时在他们手上留下深蓝色的印记，像某种宇宙认证的结婚戒指。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将天文台内漂浮的星尘照得清晰可见。
而在谁也没注意的角落，那台老留声机悄悄切换到了下一首曲子
——是林教授当年没能送出的黑胶唱片，封套上手写着："给听见52赫兹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