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
“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窒息的穿甲弹撕裂声,如同地狱的丧钟,在废弃仓库内疯狂炸响!大口径子弹如同狂暴的金属洪流,轻易撕开锈蚀的铁皮外墙,留下无数透光的、狰狞的孔洞!外面刺眼的车灯光柱如同死神的探照灯,穿过弹孔,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道道惨白的光柱!
废弃的机器零件被打得火花西溅,发出刺耳的哀鸣!水泥地面被犁开一道道深沟,碎石飞溅!整个仓库如同置身于一台狂暴的搅拌机中,剧烈地震颤、呻吟!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浓烈的硝烟味、金属燃烧的焦糊味和死亡的气息!
“找掩护!”陆沉的怒吼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几乎被淹没!他如同鬼魅般猛地扑向林晚,巨大的力量带着她一起狠狠撞向旁边一堆覆盖着厚重油布、堆积如山的废弃金属部件后面!
“砰!砰!砰!”几乎在他们扑倒的瞬间,十几发子弹如同冰雹般狠狠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被打得碎石乱飞!
林晚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眼冒金星,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死死抱着装有U盘和密钥片的挎包,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和油布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子弹打在金属堆上发出的“铛铛”巨响如同重锤,狠狠敲击着她的耳膜和神经!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是12.7mm重机枪!装甲车级别的火力!妈的!”陆沉的声音贴着林晚的耳朵响起,带着一种极度压抑的愤怒和凝重,“‘园丁’的护卫队…果然都是疯子!他们想把这地方连同我们一起轰成渣!”
他快速探出头,借着外面扫射的灯光和弹孔透入的光线,扫了一眼仓库的结构和火力点。“火力集中在正门!侧后方有个卸货的小门!被杂物堵死了!但…是唯一的生路!”他的语速快如闪电,“听着!我吸引火力!你看到我冲出去的信号,立刻用最快速度冲过去!清开障碍!出去后往东北方向的排水沟跑!别回头!”
“你怎么办?!”林晚在枪林弹雨中嘶喊。
“我死不了!”陆沉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但林晚却听出了其中的决绝!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圆柱体——震撼弹!“数到三!”
没有时间犹豫!林晚死死盯着陆沉的动作,身体绷紧到了极致!
“一!”陆沉的声音在爆炸般的枪声中异常清晰!
“二!”他猛地拔掉了震撼弹的保险插销!
“三——!!!”
陆沉如同猎豹般从掩体后猛地窜出!不是冲向正门,而是朝着正门火力点侧面的空旷区域!同时,他手中的震撼弹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穿过密集的弹雨,飞向卷帘门巨大的破洞外!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足以致盲的强光和足以撕裂耳膜的次声波冲击!瞬间在仓库门口炸开!
狂暴的机枪扫射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外面几声痛苦的惨叫和混乱的咒骂!强光和声波冲击显然让门口的重火力手和部分人员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就是现在!
“走!!!”陆沉的嘶吼如同炸雷!
林晚没有任何犹豫!她用尽全身力气,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掩体后冲出!目标明确——仓库深处那个被一堆废弃轮胎和木箱堵死的卸货小门!
子弹的尖啸声再次响起!但比之前稀疏混乱了许多!显然震撼弹的效果显著!几发流弹擦着林晚的身体呼啸而过,带起灼热的气流!她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撕裂空气的震动!
她扑到小门前!顾不上查看陆沉的状况!双手抓住一个沉重的木箱边缘,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向外拖拽!木箱纹丝不动!它被后面更多的杂物顶死了!
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几声精准的点射声从她身后传来!子弹打在木箱连接处的铁链和锈蚀的搭扣上!火星西溅!
是陆沉!他不知何时己经移动到侧翼的一个掩体后,用精准的射击为她清除障碍!他手中的手枪发出低沉的怒吼,每一枪都打在关键节点!
“哗啦!”
锈蚀的铁链和搭扣终于被子弹崩断!堵门的木箱失去支撑,轰然向内倒塌!
生路洞开!
“快走!”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林晚甚至来不及道谢,一头钻过倒塌木箱形成的缝隙,冲出了硝烟弥漫的死亡仓库!
外面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她顾不上喘息,按照陆沉的指示,拔腿就朝着东北方向一片黑黢黢的、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沟狂奔!身后,仓库内再次爆发激烈的枪战!陆沉显然在为她断后!
她像一头受惊的鹿,在废弃厂区的瓦砾和荒草中跌跌撞撞地奔跑。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左臂的伤口在奔跑中剧烈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
不知跑了多久,首到身后的枪声彻底被雨声和风声淹没,首到肺叶快要爆炸,她才在一个堆满工业垃圾的土坡后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干呕。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污迹和汗水,却冲不散心头的恐惧和后怕。
陆沉…他怎么样了?
巨大的担忧和一丝莫名的愧疚让她坐立不安。她拿出那部警报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毫无信号——陆沉说的电子战屏蔽显然还在持续。她被困在了这片死亡区域。
雨越下越大。她必须找个地方躲雨,处理伤口,等待机会。她挣扎着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附近似乎只有那座废弃的灯塔,像一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风雨飘摇的海崖上。那里至少能遮风避雨,而且…相对熟悉。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一个水鬼,再次回到了那座充满死亡回忆的灯塔。推开锈蚀的铁门,熟悉的霉味、铁锈味混合着雨水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塔内一片漆黑,只有风雨从破碎的窗口灌入的呜咽声。
她打开强光手电(幸运地没丢),光束刺破黑暗。螺旋楼梯上,还残留着几小时前那场生死搏斗的痕迹:干涸发黑的血迹,被硫酸腐蚀出的焦痕,以及…角落里那个被暴力破开的隔间铁板。
一种物是人非、劫后余生的悲凉感涌上心头。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需要休息,哪怕只有几分钟。
强光手电的光束无意中扫过隔间铁板下方、靠近墙角的一小堆灰烬和烧焦的杂物。那是之前打斗时,不知谁踢倒了废弃的油桶,里面的残油被火星点燃后留下的痕迹。
灰烬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光束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异样光泽?
林晚的心微微一动。她强撑着精神,走过去蹲下身,用手电光仔细照射那堆灰烬。然后用一根随手捡来的生锈铁丝,小心翼翼地拨弄着。
大部分是烧焦的木屑和无法辨认的垃圾。但在灰烬底部,靠近潮湿墙角的位置,她拨开一层浮灰,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边缘有些卷曲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夹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
或者说…是半张照片。
照片显然经历了严重的焚烧和高温炙烤。大部分区域己经焦黑碳化,边缘卷曲发脆,画面内容完全损毁。但幸运的是,靠近照片右下角、大约三分之一的部分,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虽然边缘也被烧得焦黄卷曲,画面蒙着一层烟熏的痕迹,但上面的影像…依旧清晰可辨!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将手电光聚焦在那片残存的影像上!
背景:像是一个极其奢华、光线迷离的室内场所。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被虚化成了梦幻的光斑,隐约能看到昂贵的丝绒沙发扶手和光可鉴人的深色大理石地面一角。背景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巨大的、装着名贵红酒的恒温酒柜的模糊轮廓。这绝不是普通的地方,更像是一个顶级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
人物:在照片的右下角,保存完好的区域,清晰地站着两个人!
左边一人,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身形微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他侧对着镜头,脸上带着一种矜持而略带谄媚的笑容,正微微欠身,似乎在对旁边的人说着什么。那张脸…那张脸林晚绝不会认错!正是市局副局长——周振国!
而站在周振国旁边的那个人…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那个人只拍到了肩膀以下的部位和一点点模糊的侧脸轮廓。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简单的黑色衬衫。身形挺拔,肩膀宽阔。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的指间,似乎夹着一个细长的、类似雪茄或者特制香烟的东西。
这个站姿…这个插口袋的习惯性动作…
还有那身衣服的质感和颜色…
以及那模糊侧脸轮廓勾勒出的、无比熟悉的下颌线…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一道亿万伏特的闪电狠狠劈中!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瞬间将她吞没!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涌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站在周振国旁边、只露出肩膀和侧影的男人!
那个身形…那个穿着习惯…那个侧脸的轮廓…
像!
太像了!
像得让她浑身冰冷!像得让她灵魂都在颤抖!
那分明…分明就是顾铮啊!!!
“不…不可能…”林晚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成调的、如同梦呓般的低语。她猛地摇头,仿佛要将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出脑海!“他死了…我亲手解剖的…我确认的…齿模…锁骨…X光片…他死了!他死了!!”
照片上那个身影带来的冲击是如此巨大,如此真实!让她坚如磐石的专业认知和亲眼目睹的死亡证据,在这一刻都产生了剧烈的动摇和裂痕!
难道…难道她解剖台上那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不是顾铮?!难道齿模和X光片也能造假?!难道锁骨上的旧疤…也能复制?!
那他是谁?!照片上的又是谁?!
如果顾铮没死…那他为什么消失?为什么留下那些线索?为什么胃里会有金属片?为什么最后在对讲机里嘶喊“快走…他们不是警…”?!
周振国…他怎么会和“顾铮”在一起?!在如此奢华的私人场所?!他们是什么关系?!
巨大的混乱、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将林晚淹没!她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
她死死攥着那半张烧焦的照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照片焦脆的边缘几乎要被她捏碎!手电光柱剧烈地晃动着,映照着她惨白如纸、布满惊骇和混乱的脸。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猛地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冰冷的雨水顺着破碎的窗口飘进来,打湿了她的后背。灯塔外,狂风呼啸,海浪在悬崖下发出沉闷而永恒的咆哮。
就在她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咔嚓——!!!”
一道惨白刺眼的闪电,如同撕裂天幕的利剑,猛地划破灯塔外的沉沉雨夜!
瞬间的强光,如同上帝投下的探照灯,无比清晰地照亮了林晚手中那半张烧焦的照片!
在闪电那惨白到极致的光芒下,照片上那个站在周振国旁边、只露出肩膀和侧影的男人,他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的那只手的手腕处…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被这瞬间的光明无限放大!
在他深灰色西装袖口之下,露出的黑色衬衫袖口边缘,似乎…佩戴着一块腕表?
而那块腕表的表盘边缘…在强光的照射下,极其清晰地反射出一点…极其微弱的、扭曲的网状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