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的指尖触到沈青梧腕间胎记时,寒潭水突然静止如镜。
“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却带着沈家的毒。”她声音清冷如碎玉,腕间红绳无风自动,“这局棋,晚辞终究是赌赢了。”
沈青梧挣开她的手,银针抵住她咽喉:“你是谁?”
女子轻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那里烙着与沈青梧一模一样的木槿胎记,只是边缘泛着金纹:“按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姨母,林晚棠。”
青铜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门内是座巨大的冰窟。
千具冰棺悬于半空,每具棺中都封着与沈青梧容貌相似的女子。
林晚棠拂去冰棺上的霜花:“这些都是沈崇山用林家血脉炼制的替身傀,你娘为保你,将你混在其中。”
沈瑜突然咳血倒地,心口的银簪渗出黑雾。
林晚棠指尖轻点他眉心:“这孩子的心头血被沈崇山下了蛊,活不过三日。”
“你能救他。”沈青梧盯着冰棺中央的水晶台,台上供着半卷《青囊帖》,书页间夹着支木槿簪。
林晚棠却转身走向暗河:“救他的代价,是你要替沈崇山完成九转还魂术。”
暗河对岸忽有火光逼近,宋阎的傀尸大军踏水而来,为首的傀尸额间钉着缠枝莲银簪——正是沈砚舟的尸身!
“好侄女,这份重逢礼可还满意?”宋阎的铁链缠住冰棺,“沈崇山用你娘的尸身养蛊二十年,如今只差一味药引……”
他猛然挥链击碎冰棺,棺中女子尸身化作血水,汇入暗河。
河水瞬间沸腾,浮出无数幼童骸骨,腕上的红绳连成一张巨大的血网。
沈青梧的胎记突然灼痛,血网竟与她血脉共鸣!
“这才是真正的九转还魂阵。”林晚棠袖中滑出匕首,刺向自己心口,“以百名至亲血脉为祭,逆阴阳,乱乾坤——晚辞当年便是发现了这个,才被灭口。”
沈青梧徒手抓住刀刃,血顺着匕首滴入暗河。
血网遇血即燃,将傀尸大军烧成灰烬。
宋阎惨叫坠河,铁面具被腐蚀出森森白骨:“沈崇山!你说过会让我长生……”
暗河底升起青铜丹炉,炉身刻满扭曲的符文。
沈青梧将沈瑜推至水晶台旁,撕开《青囊帖》封皮——内页竟是用人皮制成,字迹由金粉混着血书写就:“还魂术真解:以施术者心头血,破阵眼。”
她毫不犹豫地将银簪刺入心口,血珠溅上书页的刹那,冰窟顶端的星图骤亮。
林晚棠突然大笑:“好!好!林家终于等到了!”
血雾中浮现林晚辞的虚影,她抬手抚过沈青梧的脸:“娘将真正的《天工开物卷》藏在你的命格里。沈崇山夺不走,宋阎算不透,唯有你死一次……”
话音未落,沈青梧的胎记突然剥离皮肤,化作金箔飞入丹炉。
炉中青光冲天,映出沈崇山扭曲的脸——他竟一首附在宋阎体内!
“晚辞,你连女儿都算计!”他嘶吼着扑向丹炉,却被青光吞噬。
冰窟开始崩塌,林晚棠拽着沈青梧跃入暗河。
“九转还魂己成,你娘用命换的局,该收网了。”她将木槿簪插入沈青梧发间,“但记住,天机阁主不是沈崇山——”
暗河尽头豁然开朗,沈青梧浮出水面时,眼前是云州城外的官道。
晨雾中走来一队衙役,为首的县令举起火把照向她苍白的脸:“姑娘可是神医阿芜?本官有桩命案,需你相助。”
火光摇曳,映出县令袖口若隐若现的金丝木槿纹。
沈青梧的胎记突然刺痛,木槿簪在发间微微发烫。
她低头看向水中倒影,簪头的“无涯”二字竟在缓缓渗血,而县令的瞳孔深处——
映着一枚与沈崇山一模一样的缠枝莲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