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中血腥气弥漫,沈青梧腹部的撕裂剧痛几乎让她昏厥。
那只覆满金丝的小手攥住尸骸的指骨,竟将青铜傀胎从柏树年轮中生生拽出。
傀胎的胸腔裂开,露出跳动的灵核——正是沈青梧丢失的碎片!
“原来你一首藏在这儿……”她咬牙扯断缠绕的根系,银簪扎向傀胎眉心。
傀胎突然睁眼,瞳孔泛着与阁主如出一辙的血光:“乖女儿,为父等你唤醒我多时了。”
沈青梧的银簪在触及傀胎的刹那,被一道剑光挑飞。
沈砚舟的白袍染着地宫黑血,剑尖滴落的液体腐蚀着柏树根须。
他耳后的血色木槿纹狰狞如活物,与祭坛壁画中的阁主印记重叠:“阿梧,这一局你输定了。”
“兄长?”她冷笑,腹部的金丝脉络突然暴长,缠住他的剑锋,“或者该叫你——阁主的走狗?”
沈砚舟的瞳孔泛起金纹,剑身震碎金丝:“从你被炼成活死人那天起,就注定要成为阁主的容器!”
溶洞西壁的祭祀图骤然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沈青梧的胎记在傀胎嘶吼中灼亮,记忆如潮水涌入——
三百年前,林晚棠被铁链锁在祭坛,阁主剜出她腹中胎儿,将青铜傀胎塞入。
而沈砚舟跪在一旁,亲手刻下血色木槿纹:“师父,弟子愿永生永世效忠!”
“原来你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傀儡!”她嘶声怒吼,金丝自掌心刺入沈砚舟的腕脉。
沈砚舟的剑锋一转,削断她一缕黑发:“你当真以为林晚辞无辜?当年是她自愿献祭,换你一线生机——因为只有你的肉身,能承受阁主的重生!”
傀胎突然尖啸,溶洞顶端的钟乳石纷纷坠落。
沈青梧翻滚躲闪,却见坠石中嵌着冰针——与无涯所用的一模一样!
“无涯不过是我的一具分身,”沈砚舟挥剑劈开巨石,“就像沈瑜是你的一味药引!”
沈青梧的腹部符文骤然发亮,傀胎挣脱桎梏,金丝如毒蛇缠住她的脖颈。
沈砚舟的剑尖抵住她心口:“交出灵核,我留你全尸。”
“你做梦!”她徒手抓住剑锋,血顺着掌心滴入傀胎口中。
傀胎突然痉挛,金丝脉络寸寸断裂——林晚辞的残魂自血中浮现,一掌击穿沈砚舟的胸膛!
“娘……”沈青梧怔怔看着虚影。
林晚辞的指尖抚过她的胎记,声音缥缈如风:“阿梧,柏树根下埋着《涅槃经》真解……只有你能终结这一切……”
虚影消散的刹那,沈砚舟的伤口涌出金丝,将傀胎残躯裹成茧蛹。
他踉跄后退,耳后木槿纹渗出血珠:“你以为毁掉傀胎就能赢?阁主早己寄生在沈家血脉中!”
溶洞突然剧烈震颤,柏树根系化作巨蟒绞向沈青梧。
她劈开树根,见根系尽头埋着一口冰棺——棺中女子与林晚棠容貌无二,手中紧握半卷血书。
血书展开的瞬间,沈青梧如遭雷击:
“林氏双生女,晚辞为阳,晚棠为阴。阁主以双生魂为引,炼不死身……”
沈砚舟的冷笑自背后传来:“现在明白了吗?你与林晚棠才是真正的‘药引’!”
冰棺轰然炸裂,晚棠的尸身化作青光没入沈青梧眉心。
溶洞西壁浮现三百年前的场景——阁主将晚棠的魂魄封入青铜匣,又用晚辞的骨血炼制沈青梧。
“阿姐,杀了他……”沈瑜的残魂突然凝聚,抱住沈砚舟的双腿。
沈青梧的银簪刺入沈砚舟耳后的木槿纹,黑血喷溅中,他的面容如蜡融化,露出底下无涯的脸:“师妹,这才是真正的我……”
溶洞彻底崩塌的刹那,沈青梧坠入暗河。
湍急的水流中,她看见河底沉着千百具冰棺,每具棺内都封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
最深处的水晶棺缓缓开启,林晚辞的尸身端坐其中,手中捧着一盏白灯笼——
灯芯跃动的火光里,映出沈青梧的脸,而棺盖上赫然刻着:
“甲子年甲子日,沈青梧弑母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