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越了？

“人无法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河流己变，人亦不同。”

达米安猛地惊醒，空气涌入肺中。他深吸一口气，眨掉眼前的星星和虚空中的那句话。一阵恶心袭来，伴随而来的是头痛的巨兽。他的喉咙干得像迷失在无尽沙漠中的旅人。思绪混乱不堪，记忆相互碰撞融合，有些他认得，有些却陌生。

无尽洞穴的鲜明画面，里面满是面色苍白的人形生物，犯下最骇人的罪行，占据了他的脑海，加剧了无休止的恶心。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同一个身体，但没有胜负，而是融合为一。

达米安控制住呼吸，眯眼观察周围。

这不是医院……

首先，他的床巨大无比，足有三人宽。枕头硬邦邦的，厚重的羽绒被压得他喘不过气。西根柱子撑起头顶的华盖，透着一股威严。

阳光从半拉开的窗帘缝隙洒进来，淡淡地照亮淡绿色墙壁的房间。房间给达米安一种中世纪贵族的氛围，与医院那明亮洁白的病房截然不同。

尽管外观华丽，这卧室却出奇地空荡。靠近窗户的远处角落，只有一张桃花心木书桌，上面放着一叠粗制滥造的纸和一个金色怀表。

达米安僵住了，恐慌终于涌上心头。

我死了。黑斯廷斯杀了我——我以为他是世上唯一可信的人，我唯一的朋友，却杀了我。他拿刀捅进我胸口。我死了。这是来世吗？我这是在哪儿？

他的感官和思维加速运转，疯狂地环顾西周。他认出了这个房间和那个怀表。

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脑海，他看向自己的手臂。这不是我的身体。

肌肉发达，完全不像他那瘦如竹竿的手臂。他短暂摘下白手套，观察双手，末端是长长的黑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危险的锋芒。他见过这双手，但从未如此清晰。

“这一切属于达米安·夜影，我死前玩的那个反派角色。”他低声自语，检查着这具新身体。他的脸……他得看看脸来确认猜想。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静静躺着的金色怀表上。

由于长期卧床的习惯，起身走过去的想法没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反而眯着眼睛盯着怀表，仿佛想从中窥探什么。

一股暖流从身体流向脑海，然后它动了。

怀表微微左右摇晃。

达米安感到与怀表之间有种联系，仿佛他有一只无形的手能拿起它。头痛加剧，干涸的喉咙让他吞咽口水，但他无视身体的抗议。凭借新身体似乎拥有的肌肉记忆，他继续努力。

怀表在桌上摇晃着滑向边缘。最后一推，它翻落桌边。达米安咬紧牙关，不让它坠地，而是用意志将它悬浮在空中。这在地球上不可能，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怀表缓缓漂浮过来。达米安感觉糟透了，额头满是汗，但目标达成了。

达米安·夜影的标志性怀表躺在他陌生的手中——金属的冰凉光滑触感和感官信息真实得无法在VR中复制。更别提没有界面，比如血条、物品栏，甚至右上角的地图。

我死了，游戏成了我的现实？

他“啪”地打开怀表，看向盖内的小镜子。

一张魔鬼般英俊的脸回望着他，短白发轻垂在炽烈的红眼上。他像个贵族吸血鬼，下颌线条分明，耳朵细长如精灵，皮肤苍白如雪。比VR图形真实太多，他甚至能轻松控制脸部每块肌肉，这是当前VR技术做不到的。

他一边做着各种表情，一边仔细检查每个细节，突然眉毛一挑，因为镜面上浮现出金色文字。

[达米安·夜影]

[贵族吸血鬼]

魔法流派：

[心灵魔法 (D)]

念动力 [D]

火念力 [E]

[血魔法 (F)]

=无咒魔法=

魔力控制 [F]

特质：

[洁癖] 无法学习近战技能 / 远程魔法控制力提升100%

[控制狂] 控制类技能亲和度提升10%

[懒惰] 休息时魔力恢复提升20% / 学习新魔法所需经验提升10%

[专注] 精神类魔法亲和度提升5%

[贵族气场] 威慑力提升

达米安迅速读完，心跳因焦虑与兴奋而几乎失控。难以置信，但他竟然穿越到了他最爱的游戏中，一个他熟知的世界。

冷静，想一想。VR游戏不知怎的成了现实，看起来也没法退出。除了怀表里浮动的文字和我刚才用的魔法，很难分辨这和地球有何不同。

他的心情很快低落，因为处境的含义逐渐清晰。他不再在地球，而是在一个中世纪背景的世界，这里怪物与魔法主宰一切，其他人不过是食物。

达米安·夜影是个出了名难通关的角色，起步弱得可怜，死旗无处不在，更别提那隐藏的“反派宿命”特性，基本保证他必死无疑。

他回头看向那精致的怀表，观察下半部以模拟方式显示的日期和时间。

1520年1月1日上午9:10

我记得，游戏官方剧情的主线从1521年开始，离现在还有一年。

卧室门吱吱作响，一个赤裸的女人走了进来，黑发如乌鸦羽毛，眼睛蓝如海洋，仿佛这里是她家。达米安从怀表上抬头，与她对视时，她的眼睛惊讶地瞪大，像偷食被抓的小猫。“主、主人，您什么时候醒的？！您睡了好几天，像、像死尸一样！”

主人？达米安瞪大眼睛。等等，这是菲吗？他认得游戏里的这个角色。

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匆匆走来，石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滴。她熟练地躺在达米安身边，将乌黑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纤细苍白的脖颈。“您一定渴了……请用吧。”

虽然达米安喉咙干得冒火，但疑问仍塞满脑海。他张嘴想说话——可那干渴扭曲了，化为更原始的欲望。饥饿，赤裸裸且吞噬一切，席卷全身。他的胃抽搐着渴求，思绪化为迷雾，最诡异的是，他能闻到她脆弱皮肤下脉动的鲜血。

家畜在向你献身。喝吧。一个冰冷执拗的声音爬过脑海。野蛮的饥饿爆发，淹没理智，他的獠牙滑下，刺破了自己的嘴唇。菲的眼睛颤抖了一瞬——但她没动，脖颈依然袒露。

无法抗拒身体的冲动，达米安的下巴像蛇一样张开。獠牙熟练地刺入她的静脉，仿佛他每天都在这么做，鲜血通过牙齿涌入他的嘴。像个脱水的傻子在撒哈拉沙漠中发现泉水绿洲，达米安大口吞咽着这生命的甘露，首到菲在他怀中。

突如其来的重量打破了他的恍惚。

我在干什么？！他从没碰过女人的脖子，更别提咬下去！天啊，对不起。

达米安迅速松开獠牙，感觉它们缩回牙龈，然后小心地将她放倒在身边。

她脖颈上留下两个小洞，血渗出来，染红了下面的白床单。达米安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又吞了一次。有什么不对劲。他的眼睛瞪大，一种陌生的极度厌恶涌上来，仿佛他刚咬了头猪喝了它的粪便。他能感觉到外来的血像黏液流遍身体，让他想吐。

但他强压下这一切，专注于检查这可怜的女人是否还活着。

拜托没事。我可不想在新生活的头几分钟就杀人。

她面色死白，呼吸微弱，但似乎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好吧，太好了。她还活着。谢天谢地……假设有神存在。不然谁能把我困在这地狱般的世界？

尽管有证据表明这女人刚洗过澡，他触碰她后仍感到恶心，于是下意识掏出一块白手帕，优雅地掸掉她刚才靠过的肩膀。他的手停住，困惑地看着手帕。

我干嘛这样做？

回想怀表上显示的信息，答案显而易见。

是那该死的[洁癖]特质，对吧？他叹了口气。看来他虽在与达米安·夜影灵魂的争夺中胜出，掌控了这具身体，但游戏角色的固有特质依然存在。

我得适应这个。我绝不会让这怪胎的身体控制我。尽管处境看似无望，这仍是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干渴、饥饿和头痛消失后，一阵疲惫笼罩身体。是身体真的累了，还是[懒惰]特质在作祟？达米安躺回去，在心里咒骂。

在一个玩家能扮演从奥沙尔皇帝到卡辛基街头乞丐任何角色的游戏里，我偏偏穿越成了注定要死的可怜三流反派。

可他忍不住咧嘴一笑。

毕竟，如果这个世界如他所愿遵循《觉醒王座》的设定，那就意味着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结交谁，稀有物品在哪里刷新，最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个烂角色变成不仅能活下去，甚至可能大放异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