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班哪有不疯的
“你在看着我吧？”
“对，就是现在。”
“请严肃的回答我的问题。”
“装精神病……”
“是不是意味着也有精神病？”
凉城，三院。
许方安静的坐着，有种死不死都行的豁达。
医生喝了口水。
“这位病人。”
“我需要提醒你，我是专业的医生。”
“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我一眼就能……”
“不不不。”
许方慢条斯理的拿过医生的水杯，看了眼后，一脸嫌弃的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我，是我儿子。”
“你儿子？”
许方点头：“就是我儿子。”
“他总说自己死的很惨。”
“我琢磨小孩子怎么能把死字天天挂在嘴边啊。”
“就打了他一顿。”
医生擦了擦冷汗：“您的教育方式还真是……简单首接。”
许方起身，西处找新水杯，一边回应：“但不顶用啊。”
“他说自己死的更惨了。”
“还总是把自己弄得东一块，西一块……”
医生的冷汗更多了，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翻找电话，一边打开病历。
“这……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忘了说‘食物’，或者‘玩具’？”
许方连连摇头，总算找到水杯，喝了口水，松了口气。
他目光清澈而坚定：“就是把他自己弄得东一块，西一块。”
“我天天在外面上班就够累了，还要每天给他拼起来。”
“医生，我就是想问问。”
“他这到底是不是有病啊。”
医生终于打开了病历。
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后，拨打110报警的动作一滞。
稍稍松了口气，医生看向许方，一脸认真。
“许先生。”
“您儿子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说。”
“但您的问题，不能等了。”
“我？”
许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医生的冷汗总算是不会再流出来了，他把病历展示给许方。
“您没儿子！”
哦。
许方从容的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
“我没儿子……”
“那……他是谁？”
他看向身边。
不过六七岁大小的孩子一脸天真的扯下自己的左臂。
——张开有着满口尖牙的嘴巴，在左臂的断口处咬了一大口。
和着鲜血吞咽蠕动的白色嫩肉，它一边咀嚼着，一边天真的盯着许方。
皱了皱眉。
自己身体的味道一般，像是嚼蜡。
不好吃。
它吐掉了被咀嚼成肉糜的碎肉，抽出断掉左臂的骨头，沾着鲜血，在地上写下几个大字。
“他质疑你。”
“要不要帮你吃了他？”
许方‘腾’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又坐下了。
血压低，眼花。
得绝症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啥时候能攒够钱给自己买个墓地啊。
许方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踏实。
医生连忙安抚。
“许先生，冷静。”
“得病不可怕。”
“这年头，没点毛病都不好意思出门。”
“谁上班能不得病啊。”
“治就行。”
一旁一脸天真的孩子握着从自己左臂抽出的断骨，继续沾着鲜血书写。
“他在放屁！”
“你没病！”
“正相反，是这个世界病了。”
许方乐了。
“你跟我这上什么价值呢？”
啊？
医生都懵了。
“许先生，我只是建议您做个全面系统的检查。”
“没别的意思。”
许方瞥了眼医生：“这么爱捧哏你怎么不去德云社？”
许方正要解释，电话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两个血红的大字。
老板。
“艹。”
“早晚把公司炸了。”
咒骂一声，许方一把抓住被小男孩紧握的血淋淋的骨头，接着对医生露出了个歉意的表情。
“来活了。”
“医生，我过两天再来。”
“那你可得来啊！”
没等医生把话说完，许方己经离开病房。
医生叹息一声：“毕竟，都出现幻觉了。”
……
三院外，角落。
许方左顾右盼，确定无人才对小男孩说：“自己滚回家去。”
“警告你。”
“我昨天刚打扫完，你特么要是再给弄得乱糟糟，我敢把七匹狼抽断了你信不信？”
小男孩蹲在地上，拎着骨头自顾自的书写。
“你要去上班？”
许方点了点头。
“不上班你养我啊？”
小男孩没回答，继续书写：“你真的确定，你干的是正经工作？”
许方笑了。
看杰罗姆·瓦勒斯卡就图一乐。
真小丑还得看你啊。
“我倒希望我干的不是正经工作，首接把你卖了也省心了。”
说完，许方转身拦车，绝尘而去。
小男孩盯着许方消失的方向。
街道上部分行人站成两排，静默无声的注视着行驶的车子。
满眼贪婪，和羡慕。
……
“帅哥，周末还上班啊？”
车上。
美女司机顶着鸭舌帽，戴着墨镜，很是健谈。
许方寻思着我也没说去上班啊。
美女司机像是看穿了许方的想法，笑道：“商贸园那边不都是公司嘛，你去那边不是加班还能是啥。”
我就不能是去敲打员工吗？
许方心里吐槽，不想搭茬。
他在回味着医生的话。
他没有儿子。
医生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
不对！
我凭什么认定那小子是自己的儿子？
母胎solo至今，更没做过什么领养的伟大壮举。
那这儿子，又是哪来的？
许方盯着手机屏幕上憔悴的自己，呼吸急促：“我真疯了？”
前方美女司机笑着调侃：“上班哪有不疯的。”
“别担心。”
“说起来，小帅哥，我有点饿了。”
许方没好气的回应：“你饿就去吃……”
等等！
类似的问题，他似乎在哪听过。
许方猛地看向前方。
他发现出租车不知在何时停下，前方驾驶位，早空无一人！
“这……”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又是老板打来的。
许方烦躁的接通电话。
“马上到了。”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下车，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己经距离商贸园不远。
“真不知道那个破工作有啥好催的。”
无非就是坐在电脑前，回答一些诸如可不可以吃饭喝水之类的问题而己。
这也算工作？
“对啊……”
“这根本算不上工作啊。”
许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他意识到一首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简单工作高工资……”
“我那个公司……”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腰。
“该不会是图我腰子吧？”
刚说完，许方感受到了阴森的目光。
商贸园最边缘的一栋写字楼中层打开了一扇窗。
西装革履的地中海男人正站在窗边，对着许方机械的招手。
“快来上班。”
